放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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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見家裡的石頭只剩下零星幾個,

一時動念,寫篇短文紀念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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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於放生,我知道的就有三種定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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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一是眾所皆知非議甚多的宗教行為,

去年曾在南寮海邊親眼目睹盛大法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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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種說法嘛……

情人分手時,男孩哀哀懇求:
你這樣把我放生,我只有死路一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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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後來呢,妻賢子孝,功成名就,

男人慶幸,還好當年妳高抬貴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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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於第三種詮釋就只聽我家老爺說過,

也是提筆寫這篇「放生」的原始初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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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多年前棠任教新竹高工時,

由前輩謝老師引進「玩石世界」,
此後好長一段歲月,
他的休閒生活就是揀石玩石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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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些年只要得空就上山下海,

足跡遍佈各個產石名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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玩石初期根本談不上美感鑑賞,

但凡出門必有收穫,
帶回大小石頭與枯木殘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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隨著心得積累美感提升,

賞石愈精揀石也就愈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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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天半天河床溪畔走下來,

未必遇上一顆喜歡的石頭,
一旦邂逅,當然喜不自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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揀石玩石的箇中樂趣,

或許那天他心血來潮會與你分享,
我就不在這裡多說什麼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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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了有足夠的空間安置石頭木段,

我們從小公寓換屋到透天厝,
好讓黑石、梨皮石、西瓜石……
各安其所,美麗示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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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這些石頭為數不少,

棠卻幾乎都記得它們的來處。
他就是這樣的人,
懷抱「天地有情、凡物有靈」的赤子之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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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他娓娓道來每顆石頭的故鄉:

花蓮的木瓜溪、三棧溪、七星潭,
台東的成功海岸,
關西的錦山溪、玉山溪,
新竹的頭前溪、上坪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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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今,

一來興趣逐漸移轉至旅遊攝影,
二則不久之後可能再換回小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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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於這些來自山澗、溪壑、海邊的寶貝們,

雖然喜歡依舊卻不再執著擁有,
棠下定決心,要把它們放生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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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見他以石頭產地分門別類,

儘量帶著它們回到故鄉。
若果路途迢遙只好商請體諒,
請它們試著習慣頭前溪的風吹水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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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再見其實依依難捨,
棠總是把這些寶貝整齊放置河畔,
凝眸注視,衷心致謝,
感恩它們帶給他的美好時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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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許能夠緣結其他有心人,

那個玩石後輩再將它們攜回,
以延續自己的玩石歲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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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或者,從此天寬地闊,

回到太古之初、渾沌之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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